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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 金明華姐妹番外【不要買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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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 潑灑狗血,有自動訂閱購買了親留個評論,我發個紅包給你報銷=3=

雪很大, 紛紛揚揚的灑落了四周,天與地都被這片銀白掩去了容顏。飛檐上時不時落下支撐不住的積雪,索索的聲音靜靜的融進了四周。笛聲悠揚, 蜿蜒著從這風雪中傳來,斷斷續續的音已有些聽不真切, 可是卻那麽的倔強,被風掩去一瞬, 就有一次堅定的傳來。

都半個時辰了,可是他一動都沒動,若不是那笛音從未間斷, 怕是連人都被這場風雪掩去,讓人無法再去記得了吧。丫鬟推開一點門縫,風遍撲面吹來,冰寒刺骨。隱約間可以看到院子口的雪地裏, 那人任然是一動不動。黑色的貂絨鬥篷已被白雪掩去大半,風一過看不真切。

丫鬟嘆了口氣, 反手掩上門, 風聲和著笛聲就被堵去了大半。裏間傳來輕輕的咳嗽聲,似是拼命壓抑著, 用絹帕捂住了嘴。幽幽的又是一嘆, 丫鬟無奈地邁進了臥房,就看到姑娘正臥在塌邊皺著眉咳個不停,手邊是一副完成了大半的刺繡,戲水的鴛鴦在大紅的絹布上說不出的紮眼。

她快步走上前拍著姑娘的背替她順氣, 又擡手倒了一杯熱水送到她唇邊。這才稍稍止住了這熬人的病痛。絹帕被棄在一邊,丫鬟默然拾起,展開一瞧果然是一灘鮮紅的血跡。猩紅猩紅的,把本就是紅色的絹布染得又深了一片。

金明嵐看到她呆呆的看著自己咯血的帕子,抿了抿唇,壓下了又湧上喉的疼癢,淡然的說:“不要看了,又不是第一次了,看穿了也好不了,我的日子沒多少了。”說著又頓了頓,“他還在外面?”剛問完就覺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,笛聲似有若無的傳到耳邊,按他的性子又怎麽會走?

“沒走,連傘都沒打上一把,黑色的衣服都被雪掩白了,這樣下去非得大病上一場。姑娘,半個時辰了,再怎麽樣衛世子也受不住的,您怎麽忍心……”丫鬟嗔怪的看著金明嵐,可是從金明嵐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情緒,她像是在發呆,又像是在凝神聽著這風雪中幾近消弭的笛聲。許久才回過神來,傷神的用手扶著額頭,慢慢躺回了臥榻,用低低的聲音對丫鬟吩咐道:“給他送把傘吧,告訴他他今時不比往日,我不過是南安王府的棄子,攀不上的,不想害了我就回吧。”

丫鬟替她掖上被角,聽了她的吩咐,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。她無法多說什麽,現如今姑娘這樣說便已是對從前最大的惦念了。

金明嵐沒有焦距的望著某處,心裏在想究竟是什麽時候為什麽變成這樣的?三年的變遷竟讓回憶都開始模糊,如今也都湮滅在這寒冷的冬季。

這幾年貼身服侍她的這個丫鬟是金明華留下的,自是忠心,丫鬟提上傘,再次推門而出,寒風刺骨的襲來,打心裏頭就冷了起來。

笛聲暮然而止,仿佛是發現了她的出現,只是拿著笛子的手仍舊是維持著那個姿勢,凍得僵紅的手,微微的打著顫,動不得半分。他呼了一口氣,剛一出口就化成了一片白霧,模糊了容顏。

丫鬟小跑了起來,沒幾步就到了他的跟前,撐開手中的傘,替他撐起了一片天地。

“衛世子,一年未見,還是一樣的好風采,只是咱們姑娘不喜歡聽笛子。喜歡聽笛子的……是大郡主。”丫頭淺淺的皺著眉,“衛世子,都過去了,大郡主也已經嫁人了,現如今您又何苦在這裏白白的耗費自己呢?”

說了嘆了口氣,也是呼出一團白霧,頃刻間又消散不見。她正色看著衛世子,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又說道:“姑娘讓我帶話,被奪了封號那日起,便無金明嵐。您是世子,是陛下的心腹,衛家興旺在即,她高攀不上。更何況……您根本不是為了她,這樣反而是害了她。”

衛世子沒有說話,他這兩年已是又沈穩了許多,聽罷之後,半晌才道,“是我負了明華,又要來害明嵐。”

丫鬟將傘交到他手上,替他拂去了身上的雪,“並不是您負了大郡主,是命負了您才是,都過去了,真的都過去了。大郡主替咱們姑娘留下豐厚的銀子和服侍的人,隨她是嫁人還是獨住,難道還不自在嗎?她真的用不上您照顧。”

屋外沒了那若有若無的聲響,可是金明嵐的心卻隨著方才笛聲高高低低,怎麽也停歇不下來,屋內的火盆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音,驚擾著她想安定下來的思緒。

本以為不去想就能當做自己已然忘記,本以為自己茍延殘喘的活著只是不想被人烙下挨不過苦難,受不得委屈的名聲,因為大姐姐說她要像男子一般堅忍,不可因為女子的身份而被小瞧,她要好好活著,等著翻身的日子。

從小她就比男孩還要散漫,膽大包天,沒有什麽事是她不敢做的,可惟獨面對大姐姐時候就怕得很。

每次犯錯她總是在父王招呼上來之前就先拉扯了嗓門哭的驚天動地,父王畢竟疼她,聽她這樣一嚎也就軟了腸子,下手自然就留了幾分,沒兩天也就又是一條龍了。唯獨那次,大姐姐恰好宮裏回來,遇到她失手砸傷了丫鬟,不顧父王阻攔動了家法,她一聲都沒吭,死死扛著,像是跟自己過不去。

父王心疼,可是又不想下大姐姐的面子。

大姐姐屢次都說自己被嬌寵的太厲害,受不得委屈,日後必定要闖下大禍,果不其然,因為她對江大人的糾纏這根□□,竟導致了父王被奪爵。

當時她就當場暈厥了過去,在廟裏挨了段時日,聽說姐姐加了封號,卻要遠走閩地,衛世子後來便時時來看她,說是替姐姐照拂她。

大姐姐和衛世子論起來也是青梅竹馬,她以為大姐姐會嫁給衛世子,不曾想還是沒有緣分。

衛世子臉上一閃而過的哀痛卻是刺在她心裏一般,那麽的清晰,怎麽樣都忘記不了。

金明嵐聽衛世子講大姐姐的艱難,講她在昔日承恩公世子面前受辱,可那時候,她從來沒有體諒過。

很多人都說她的名字不吉利,嵐是山中的霧氣,虛無縹緲,易聚易散,這樣的名字對一個郡主來說太輕了。

她聽了不歡喜,尤其旁人總喜歡說明華的名字多大氣,明華多討人喜歡,她便從小就對這個姐姐有了敵意。

不知道大姐姐,願不願意原諒自己的不懂事。

遠在閩地的金明華收到了衛若桐向金明嵐求親,當時就很生氣,“相識這麽多年,我竟不知道他還是這樣癡情的人?他要是認真求娶,也就罷了,什麽叫替我照顧明嵐?”

謝家小舅舅笑如清風明月,“你這麽好,他惦記著也是自然,只是不該打明嵐小妹的主意,京城冬天冷得很,幾乎要釀成雪災,也不利於明嵐的病,不如開春了就接她來福州養病,這兒風清水暖,人傑地靈,她住著也舒服。”

金明華抓到了他那句人傑地靈,斜了他一眼,“地靈是真的,人傑嘛,瞧著你,我就覺得這話有些假。”

“可我瞧見你,便覺得這話真的不能再真。”謝小舅舅道,他說話間從百寶架上取下一個簽筒,“這位姑娘,瞧你面色紅潤,想是有喜事發生,要不要求上一支簽?”

“簽是不求的,你當我不知道,你那個裏面全都是下下簽,不知道和誰學的,這樣促狹。”金明華手指撥動了幾下簽筒,展顏一笑,“不知道這位大師,會不會摸骨相面?”

謝小舅舅借機摸上妻子的手,“相面也會,摸骨也會,叫我看看,這位小娘子的手怎生這樣滑。”

金明華只好配合這個老不羞,作勢要抽手,佯怒道,“你這個假道士,竟敢這樣輕薄於我,難道不知道我丈夫是誰麽?”

“真可惜,羅敷有夫,小娘子既是這等佳人,想比你丈夫必定是才華橫溢,儀表不凡,風流倜儻,一表人才吶。”

鬧過半晌,金明華倚在窗前,低聲問丈夫道,“我是不是很無情?從來不曾待她好過,她喜歡江大人,我為此還打了她。父王的爵位沒了,她也不是郡主了,我卻只顧著自己,最後還給自己掙得了封號,遠走閩地。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啊。”

謝小舅舅道,“明華,你在太妃宮中日夜伺候的時候,你妹子在做什麽?最要緊的關頭,你替姐姐賣命的時候,她又在做什麽,你也說了,是你自己掙的,她掙不來,也不該怪你。都過去了,到時候接了她來,姐妹二人說說話,也就過去了。”

京城大雪紛飛,閩地卻溫暖如春,兩姐妹不約而同地期待起了明年的相遇。

到底,都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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